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豪情雅致 ｜ 蜀绣（二）

任豪 X 刘也 OOC预警

｛你爱心里还未建起的理想乐园，我深爱你｝

 

行程单上，任豪今天应该要拍摄两组时尚大片。

 

自打他耷拉着脑袋进了棚，经纪人一眼瞧出来，任豪状态不对，整个人心不在焉。

 

经纪人没问什么。任豪的脾气她可太清楚了，除非自己主动说，不然什么都别问，问就是一场核爆。

 

在经纪人眼里，任豪这个男生，看起来一副虎里虎气、酷拽八百的样子，但客观来讲，的确比同龄艺人成熟很多，不容易被外力外人左右，自己的价值体系很稳固很扎实，很懂得珍惜。

 

更重要也更要命的一点是，只要是任豪想保护和信任的人，他一定会豁出去，愿意付出自己一切的，哪怕很可能因此输个干净。

 

经纪人知道，这种鸡飞蛋打的事情，任豪是真能做得出来的。所以公司上层成天忧心忡忡，生怕任豪有何出格的言行。

 

任豪和刘也的关系，圈内人多少知道个三分。坊间则是自然而然喜欢八卦二人关系，和其他暧昧的传言一样，在娱乐人心的明暗渠道里百转千回地流着。

 

外人怎么看，任豪和刘也本人都是无所谓的。经纪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默默旁观着，略微把控着两家公司之间商业往来的分寸，但基本上不过问。他们自己过得快乐就好，这个圈子糟心的事占大多数，有个人陪着也不是坏事。

 

“嘿，小豪，打起精神来噢，拍片子还是专心点。”经纪人给任豪倒了一杯美式咖啡，提醒了这么一句。经纪人到底老道，语气不重，可这么一点醒，也将任豪松懈的“紧箍”足足收缩了一圈。

 

任豪烦躁的思绪没有跑开，但工作还是要进行。他点点头，去摄影棚盥洗室拧开水龙头，用冷水冲了冲脸，恢复清醒状态。冰冷的水花溅到脖子里，任豪被冰得浑身一激灵。

 

他胡乱甩干手上的水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，刘也没给他发过消息。“哎，为什么今天总觉得不太对呢，该不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吧？”

 

任豪犹豫着要给刘也发一句“你还好吗”，打出来，四个字被咔咔删掉了。

 

任豪，你别这么问，你明知道刘也不喜欢。

 

走出盥洗室，任豪决定还是先集中注意力拍完这组照片再说，毕竟缠绕在生活里的难题太多太杂，他未知的太多，只能一件一件慢慢解决。

 

经纪人瞅着任豪心事重重的模样，在手机敲了两行字，发出去。

 

就在任豪把手机调成静音，开始拍摄的那一刻，刘也刚刚走出家门。

 

没有通告的阶段，这两个月刘也几乎没踏出过这个小区。过去在男团里，他就是全员里的宅家第一名。他可太能宅了，毫无怨言，毫无戾气，打打游戏逗逗猫，在房子里外放音乐，在阳光照的进来的木地板上练习舞步，这样就能消磨一整日、一整周的光阴。

 

这种高度宅的状态任豪就做不到，两三天不出去打打球骑骑车，任豪肯定绝望大喊自己要被憋死了。不过，为了多陪陪刘也，任豪还是强行逼迫自己宅了许多，培养了一些室内兴趣爱好。

 

在小区门口，刘也叫了一辆车，对司机说：“麻烦去江岛路30号，山奇影视公司。”

 

刘也摩挲着手机屏幕，正纠结要不要告诉任豪。一条新微信显示出来，是张导演发来的——“刘也，你能想通，我真的很高兴，等会儿见，我会站在公司门口等你。”

 

刘也苦笑了一下，重重躺在出租车后座靠背上，放下手机，看着窗外风景呼呼飞逝。

 

不是想通了，因为想是想不通的，可这条路非得自己打通，才能让任豪放心一点。爱人之间的关系，纠缠着两个人彼此各自的阅历和观点，更是在每秒钟十万八千种可能性里经历考验。

 

你选对了吗？我选错了吗？我们应该那么选吗？我选了你会高兴吗？……这些弯弯绕绕的疑问句，往昔刘也是一点儿都不在意的，认为不必耗费心神去琢磨。

 

想得越多，步子越迈不出去。曾几何时，他给公众的鲜明标志性形象也是如此。行事完全不纠结，不反复，认准了自己最初坚信的事情，总是一路笃定从容地走到底。

 

可是那是从前的刘也了。人，会变的啊，人终究拗不过命运的安排和意外之客的指手画脚啊。

 

自从那场选秀后，一重重伤害和打击如暴雨般落下来。任豪替他分担了很多，但那一道最钻心剜骨的伤疤，还是落在自己身上的。

 

原本那么排斥和抗拒演戏的刘也，在这一天，想对自己说：去吧，去接受这个选项，不去你还能怎么办。刘也很敏感，任豪的焦虑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
 

前面几年，在刘也事业最如鱼得水的时候，公司每天都给刘也的邮箱发很多很多剧本，不肯看都硬塞，源源不断。人气爱豆的进阶之路标配就是进剧组嘛，所有爱豆都这样，你刘也为什么不行？

 

到了刘也这里，这件事还真的不行，他做不到。

 

在这一点上，任豪一直觉得刘也的想法很奇特，或者说，是对一种理想主义者敬佩而无法认同的遥望。

 

刘也铁了心只想留在舞台上唱跳，认为这是自己的宿命，自己扎根的泥地，若是变了心，就如同树挪了窝，彻底活不了了。去演戏固然可以，敷衍敷衍没什么问题，但刘也过不去那一道自己亲手敲死的坎儿。

 

“小也，内娱环境你也混了这么久，又不是看不清。这片地界，空间说大也宽广，可狭隘的局限性分明摆在那里。你看看，哪里有一处容身之所，是让为舞台而生的艺人开心存活的。”不知多少个夜晚，任豪和刘也面对面坐在夜风习习的阳台上，就着两听啤酒，对着漆黑的远山分享着在这一行的种种零碎感受。

 

每一场的二人聊天未必顺畅，但这一类相互追问共同挣扎的时刻，构成了他们的关系。

 

任豪并不想说服刘也，所有言语的出发点，都存着无法消除的心疼。

 

“少数的理想主义者身影，有我，不可以吗？没有这样的环境，是因为第一批开荒者没有坚持继续耕种。我的意义，也许就是第一批见证种子能冒出土地的笨人吧。”星空下，说出这些话时，刘也的眼眸子会流转着莫名动人的光彩。

 

任豪痴痴看着这一刻的刘也，看着五年前夏天拥有的孤勇的小孩，本要继续推进的话就会掉头回到肚子里了。

 

刘也，让你少受点伤，也许是我能做的。你爱着心里那片还没建起的乐园，而我深爱你。

 

拍完第一组时尚大片，任豪随经纪人来到休息室。一个小助理本来在看手机，忽然惊呼了一声，又发觉场合不对，立马捂住嘴。

 

经纪人直接走过去，拿过手机。屏幕上显示的是刘也的超话，有粉丝发了一条语气极其亢奋的图文：“我居然在山奇影视公司门口偶遇了也哥，我的天太激动太幸运了，他都多久没露面了！”

 

经纪人皱起眉头，沉思酝酿该怎么做，躺在沙发上的任豪已经察觉到了。

 

经纪人还没说话，任豪自己打开微博，一眼看到了刘也超话里那条迅速转发过千的微博。隐匿许久的刘也，竟然瞒着他，忽然出门，还去了一直处于舆论风暴眼的山奇影视公司，他这是要做什么？

 

“刘也现身山奇影视”火速占据热搜第一位置。

 

任豪腾地一下站起来，要往门的方向走。

 

经纪人冷着脸一步挡在他面前：“你若是个成年人，就别去，沉住气。”

 

任豪微微攥紧拳头，眼里闪着火光一般的怒意：“你该不会不知道，山奇影视的那位张大导演是什么货色吧？拍戏都走什么路线？门下都什么口碑艺人？江湖名声臭到家了吧！这种卑鄙小人，敢开始打起刘也的主意，你居然想拦着我？”

 

经纪人看着任豪窝起的拳头，很平静地说：“这事，难道只有你知道吗？你当我们是白干了这么些年？但是任豪，你现在冲过去，打算不明情况骂一通？把刘也劫走？动动脑子好吗，自然是刘也自己愿意去见那位张大导演的。”

 

“我擦，今天邪了门了，我一早就感觉到他不对劲。”任豪站着不动，眼里那团火依然熊熊灼烧着。

 

经纪人抱起双臂，直勾勾盯着他：“任豪，你担心刘也，我不担心吗？你要还当我是个经纪人，就信我，会给你弄明白这件事怎么回事。但此时此刻当务之急，你，立即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情绪，把今天的照片拍完。”

 

经纪人用眼色示意两个助理，赶紧把下一套拍摄服装拿进来。

 

任豪闭着眼瘫在沙发上，脑子里乱成一团，着急，心疼，焦虑。

 

小也啊小也，一直固守“底线”死活不肯拍戏的你，为什么去找那个名声低劣的导演呢？

 

“刘老师，可把您盼来了，来来快请上楼。”这一刻在山奇影视大厅里，张导演正招呼着刘也进电梯。

 

刘也的余光瞥见三两个山奇工作人员正悄悄竖起手机偷拍他。

 

刘也嘴角抽动了一下，没说话，假装什么也没看到，随张导演走进电梯。

 

任豪，假如你此刻刷到微博上的消息，请不要生气好吗？

 

刘也心里默念了一句，脸转向张导演，浮现一个客气的微笑。